可可托海是额尔齐斯河的发源地,芒种节气的到来,也让可可托海终于迎来了夏天。
气温骤升,额尔齐斯河源头的青格里达坂冰川上覆盖的积雪急速融化,裹着一路泥沙奔流而下,发黄浑浊的河流让人联想到黄河。我虽没亲临过黄河,没见过黄河奔流入海的气势,处于洪水期的额尔齐斯河也没有黄河那般波澜壮阔,但在我心中,额尔齐斯河和黄河一样,都如“母亲河”那般亲切温暖。
说起额尔齐斯河,总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两座横跨额尔齐斯河之上、连接额河南北岸的老木桥。在可可托海人的心里,老木桥与额尔齐斯河是一种息息相关、相伴相生的关系。
额尔齐斯河是有个性的。冬春时节温柔可人,春夏之交汹涌湍急,深秋季节又静如处子。
此时的额尔齐斯河脾性暴怒,咆哮翻滚、骇浪滔天,引来了很多外地游客和本地居民围观。我也拍了一段小视频发在抖音上。在剪辑这段视频时,感觉选用什么背景音乐都不足以表现额尔齐斯河奔腾翻滚的气势,于是我使用了河水的原声。
我以为这段没有背景音乐烘托的视频是不会受到欢迎的,没想到一觉醒来,这段视频的播放量已达到四万多,至此时落笔书写时已超八万多。我清楚地知道,并非我拍摄水平多好,而是这是一段能引起回忆、引起共鸣的视频。评论的大多数是曾经在可可托海生活过的人。很多人都说——看到了额尔齐斯河的洪水,就想起了小时候。还有人如是说:“这才是额尔齐斯河该有的样子”。有一个朋友写道:“原声才是额尔齐斯河最好的交响乐”。还有一条评论引起了我的注意——“曾经,无数次走过它。如今,每次看到它的视频,内心都有一种莫名的怀念和温暖”……
是啊,老木桥,桥上车来人往、桥下长河奔涌,都是可可托海人抹不去的记忆。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可可托海还没有建新桥,老木桥是来往于河南河北之间的唯一通道。记得桥头还有一间无人值守的小岗哨,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在我的记忆里了。
那时候的老木桥,虽为木身,却如钢架桥一般坚固,矿车从中间行驶,行人从两边走。每当载着满满矿石的矿车从桥上驶过时,老木桥便微微颤动,那时我和伙伴们并不觉得怕,还特别喜欢这种上下微颤的感觉。
那时候啊,桥下流淌着小孩子们的无知无畏和无忧无虑,桥上承载着父母们的辛劳奔波和家国情怀。那一幕幕仿佛还是昨日,可是这老木桥早已用它半个多世纪的经历告诉我们,时光早已如这滔滔的额河水一般一去不回头了。
昔日的孩子们长大成人,有的奔波在他乡,有的依然固守在额河两岸。当年的父母们一天天变老,有的在与岁月抗争,有的已在病痛的折磨中离去,额尔齐斯河变成水势渐小河滩裸露,老木桥也在车辘的碾压和岁月的沧桑中变得岌岌可危。如今,昔日矿区蜕变为旅游小镇,老木桥重获新生,额尔齐斯河水汤汤……
作家王跃文的长篇历史小说《大清相国》中记载的名相陈廷敬曾以诗句“河之水汤汤,我欲济兮川无梁”来表达自己想到彼岸却无梁无舟、无法实现梦想的无奈。我想,有一颗感恩之心的可可托海人一定会说——额尔齐斯河之水汤汤,幸有老木桥渡我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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