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老情怀·老故事

发布时间:2021-08-27 18:06:40  浏览数:31743  来源:矿山公园

曾经,我向外地人这样介绍我的故乡——可可托海是一个矿区。而今,我这样介绍——可可托海是一个旅游小镇。

从矿区到旅游小镇,美丽蝶变的背后,不仅仅是可可托海独立工矿区的转型蜕变,也是可可托海人情感与记忆的转变。

可可托海最令人触心的变化是老房子越来越少、新建筑越来越多,新的城镇规划总是难以将记忆中的可可托海与现实中的可可托海重叠到一起,别说阔别多年的游子重回故土时找不到回家的路,就连我这个几乎没离开小镇的人,当我在已被打造成世界地质公园主碑广场的区域寻找昔日的“家”时,也迷茫的找不到它的具体位置了。


一个月前,一位抖音粉丝私信我,希望我能拍一下可可托海的老房子。

起初,我怕那些破败不堪、周围布满了杂草和垃圾的老房子不但解不了她的思乡之情反倒会引起诸多伤感,就没有拍。后来又有几个抖音粉丝也在建议我发一些可可托海老房子的视频。思索再三,最终我选择满足他们的心愿,拍了一组建于中苏合营时期1953年的俄式土木结构的平房,也是可可托海现存建筑物中颇有历史的老建筑。因为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老房子,那里面有他们一生中最珍贵、最温馨的回忆,是他们无数次梦里回归的地方。

不出所料,这组老房子视频引起了很多人的评论,怀念、伤感,唏嘘声一片。尤其是住过这老屋的人,他们无法接受这满目疮痍的老屋就是自己曾经住过的温暖的家,他们不相信这空无一人的老屋就是那个曾经充盈着欢声笑语的家;他们更不忍这个装着满满回忆的老屋最终会在风雪的摧残和岁月的风蚀中归于尘土……

我没有在这种俄式平房中生活的经历,但它对于我的父母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那是他们在新疆的第一个家。只是,这个家里装的却是母亲辛酸的过往……


我的父母都是安徽人,1965年底在安徽成婚,婚后仅相处了20多天父亲就回到了可可托海上班。1967年3月,母亲从安徽老家来到可可托海。母亲来了后,才发现老实巴交的父亲也不知道去单位要房子,还和其他工友一同挤在87-66选厂附近的宿舍里。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夹着他的一床被褥,带着母亲临时借住在别人家的厨房里,一住就是十来天。直到母亲的同乡来看母亲时,看着这个小的无法转身,满屋只有一张铺板床和一个小炉子的家时忍不住说:“你们总不能一直住到别人家吧,走,我带你去要房子去!”

在母亲同乡的帮助下,父亲的单位工程公司给他们分了32栋平房的一间小屋,父母这才拥有了自己的家。

父母的家离河北俱乐部不远,这里密密麻麻簇拥着几十栋俄式平房,三角形的屋檐下标有“1953”字样及榔头、锤子的标志。32栋是一栋带过道的俄式平房,过道两边是一间间小单间,说白了就是宿舍。父母的这间小屋靠阴面,很小,而他们全部的家当还是一张铺板床、一支炉子、一床被褥和几只简单的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简单的连个做饭的家什都没有。于是身为木工厂带锯工的父亲,利用自己掌握的简单的木工手艺,做了张案板,支了架子,才让这个家里总算有了一个做饭切菜的地方,也让这个小而简陋的房子有了烟火气,有了家的温度。就这样,在这间房子里,父母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可可托海冬季的雪很大,当年苏联人在建房子时为了防止雪水的侵蚀,用石头砌了很高的地基。但因为没有灌水泥的缘故,时间长了石头垒就的地基就裂开好大的缝隙。父母的这间小屋不仅背阴还是山墙,加上门窗透风、墙根裂缝,到了冬季床底下就会结一层厚厚的冰,母亲睡到床上,床板下透出的阵阵寒气,时常让她觉得全身冰凉、腰腿疼痛,如同睡到冰床上一般,父亲只好每隔几天就钻到床底下用刀砍掉厚厚的冰层。

直到一年后的春天,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我的哥哥出生后,父亲不忍心他襁褓中的孩子一出生就跟着他们睡在“冰床”上,于是在冰雪消融、冻土复苏后父亲就赶紧打起土块,在离墙根七八十公分的位置垒了一道土墙,中间倒上锯末子,起到保温的作用。经过父亲的修缮,母亲也终于不再遭受湿寒之苦。

母亲刚到可可托海时年仅20岁,虽年纪轻轻,却是一个非常能吃苦又很会打理日子的人。我的父亲是个自幼就无父无母的孤儿,1959年支边来到可可托海,除了吃饭,善良的他还经常借钱为老家的兄长修房及他用,每月39元的工资不但没有存下毫厘半分反倒还欠下了不少债。等母亲来到可可托海后父亲的工资已涨到了70元,可这本该过得去的小日子却因为要还账而变得清贫拮据。

父亲每月领到工资后一分不留地交给母亲,母亲总是先拿出50元还账,剩下的20元用作交水电费、吃饭家用等开支。那时的粮食都是定量供应,每人每月的定量是清油250克,面粉、包谷面、高粱等粮食加起来20公斤。当时母亲的户口还没迁到新疆,就只能吃父亲一个人的粮食,而父亲的饭量很大,加上又没有肉、蛋、水果等副食品,父亲一个人的定量根本不够他们两人吃。有些老乡和邻居家粮本上的定量用不完,都说可以借给母亲用,但母亲因为还债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从未用过别人家的粮本。

那时可可托海还没有白面,吃的是包谷面,大米也只有过年时才能一人分到一公斤。母亲就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炒菜时舍不得放油,只用筷子蘸点油滴到父亲的碗里,而自己吃的是白水煮菜。

父母在这间俄式老房子里生活了三年多,三年多的时光给母亲留下了许多心酸的记忆,每每想起这段时光,母亲总是红着眼睛哽咽着说,那些年她从来都没有吃饱过……

我的哥哥、姐姐相继出生于这间老屋,怀孕期间的母亲也没吃饱过,由于母亲长期缺乏营养,导致我的哥哥出生后就被医生断定为“养不活”,小小年纪就成了医院的“老病号”。等母亲生第二个孩子(我的姐姐)时又因营养不良而产后大出血,险些让母亲丢了性命。我的姐姐三个多月的时候,母亲又因严重营养不良引起重度贫血,几次晕倒,父亲不得已就把母亲和两个孩子送回安徽我的姥姥、姥爷家里休养。

到了老家,姥爷看到他骨瘦如柴的女儿已和往日判若两人,顿时泪如雨下。为了给母亲抓中药和滋补身体,姥姥和姥爷把家里养了两年准备给二舅舅结婚用的大猪卖了。刚开始,母亲又晕倒了几次。过了八个月,身体才日渐好转。1970年中秋节过完,身体复原的母亲就立刻带着我两岁多的哥哥、十一个月的姐姐历经十多天的颠簸,重又回到了可可托海这个俄式老屋中。四口之家让那个俄式老屋“几多欢乐几多烦忧”,更加拥挤不堪。

一个月后,父母告别了这个让他们此生难以忘怀的家,搬到河南中心库附近刚刚盖好的一栋土房子里。在这个老屋里,我和弟弟又相继出生。十八年后,我家又搬到马路对面87-66选厂下面的砖房里。住了近七年,父母就举家搬往昌吉,离开了可可托海。

后来的岁月中,父母家的轨迹又从昌吉延伸到了乌鲁木齐。数十年的时光里,我出生与生活了十八年的老屋、我青春正好时住过的砖房以及父母搬到昌吉住过的砖房一个个都已拆除、消失殆尽,唯独父母的第一个家——这个有着近七十载年岁的俄式老房子还坚强地屹立在小镇的一隅,以它顽强的生命力诉说着可可托海小镇的历史。

在可可托海旅游日渐兴盛的今天,各种建筑应运而起,或许这些老房子的沧桑容颜和这个旅游小镇略显格格不入,但我总希望它能久经风霜雪雨的侵蚀,在历史的变迁中伫立为一座永恒的记忆城堡,守住可可托海人的旧日记忆和情愫,听老房子叙说可可托海人尘封半世的那段青春的、奋斗的、苦涩的、辉煌的历史……

                             文:秦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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