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日出而作、日暮而归的节奏中度过一成不变的日子,待到发现身旁的变化时却是后知后觉如梦方醒,不知何时开始季节已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交替,前几日还期待的一片金色麦浪这几日却早已是一片广袤的麦茬地,彼时的那一盘盘金光四射的葵花此时在初秋的晾晒下,正在经历从一道美景到一道美味的蜕变过程。
九月,虽让人收获果实,却也夹带着收获了一些孤独与失落。那些历经了春寒、夏雨、秋风的野花,早已落地为泥,唯有山菊花的静默开放还能让人从残花的凋零中觅得一丝安慰。
很少有人留意到山菊花还在盛开,就如最初正值花季的七月也没人发现它的存在一般。它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既没有锦鸡儿花那样轰轰烈烈地开的漫山遍野,也不像野刺玫那样芬芳满枝招来蜂蝶忙于花间,更不像芍药花那样羞羞答答低首时的娇艳欲滴。
每每看到这些山菊花,总是想起儿时屋后那座散发着野花草清香的小山坡。
童年时的我们无法去往远方,最远只到达桦树林,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离家不远的中心库后面的小山头,那是居住在“河南”俱乐部和“八七”那一带孩子玩耍的天地。
那时我还是可可托海矿务局第三子女学校的学生,这个山坡因和学校离得近也成了一个活动场所。记得学校在这里举办过爬山比赛,也清楚的记得,学校还在这里举办过少先队员的入队仪式。在迎风飘扬的少先队队旗下,我们迎着山风、闻着野花草的清香、听着夏虫的呢哝,大声宣誓,成为一名少先队员。也是在这个山坡上,我和几个情窦初开的闺蜜姐妹们躺在石头上,喁喁私语议论着学校那个英俊潇洒又会讲《射雕英雄传》故事的体育老师,说的正起劲时一抬头没想到体育老师和他的几个哥们竟然在山坡的那一边……
许多年过去了,岁月模糊了许多往事,却也风干了很多记忆,将这座小山坡连同山菊花的往事一同定格。
比起可可托海其他苍翠葱茏的大山,这屋后的小山坡算是贫瘠的了,只在碎石与土的缝隙中稀稀疏疏生长着一些耐干旱的野花草,淡紫色的山菊花就在这些无名的野花草中略显孤寂地独自开放着。或许是干旱缺水的缘故,有的山菊花的花朵娇小的竟只有硬币大小,却依然艰难地顶风开放。
童年时看过一部老电影《山菊花》,看过之后便给山菊花定义为一种坚强的野花,能抵得住风霜、忍得住干旱,抵得过烈日。
后来去往更远的远山,在山峦石缝中、河边草丛中,邂逅了更多的野菊花,一丛丛、一簇簇倾身张望开来,分外惹眼。不光有淡紫色的山菊花,还有白色、黄色的野菊花。我不知道它们是否是同一种花,但知道它们品性不一。白色的野菊花比紫色的野菊花更丰满更盈润,黄色的野菊花比紫色的野菊花更娇艳更惹眼,但我独爱紫色的山菊花,因为只有开在山峦石缝中的紫色野菊花才能堪称为真正的山菊花。山越陡峭,它越坚强;山越高耸,它便愈发高洁;山越贫瘠,它便愈发灿烂!
一阵阵凉意随一场场秋雨而来,那些野花的春天和姹紫嫣红的夏花都将成为芬芳往事。这个九月,我只纪念紫色山菊花,并允许它在我的心中永开不谢。因为那一朵小小的山花里不仅盛开着傲然风骨,还盛开着我童年时的无忧时光、绽放着我童年时的烂漫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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